第八章小白登场

缓缓月余，转瞬即过。

泪竹峰，枯井旁。

原本还是一片荒草的原野，已经被方小凡开辟出了一小块的药田。药田之内，七零八落的生长着略有些萎缩的药草。阵阵轻风拂过，仿佛顷刻间，这些药草便会随风飘去。

该死的郑越山！...”方小凡收拾着药草，嘴里边却是不断的咒骂着郑越山。眼看五年一次杂役弟子的考核马上就要开始了，难道自己真的要错失过这次机会，老老实实听从墨阳师父的话，种上五年的药草么？一想到这个，他便一阵头痛，若是非得等上五年才能学到道法，什么时候才能有能力去报仇？

生生受尽五年等待之苦，他做不到。他必须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机会，尽早的接触到天道门的修炼法决。

日薄西山，天际红云轻浮，似少女的轻衫裙摆，又似万里无际的红色巨兽。

方小凡长长嘘了口气，站直身子，擦了下脸庞的汗水，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看样子，晚上可能要下雨了啊，它们今晚应该不会再出来了吧？”他半眯着眼打量着天际呢喃道。

这枯井旁边不远处的地方，有一片小竹林，这竹子倒是奇特，一节一节的青翠竹竿之上，许许多多的水滴形状的黄斑点缀其上，隐隐仿若泪珠一般，这便是天道门内赫赫有名的泪竹了。

泪竹林内，耸立着一座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草庐，方小凡受辱之后来到此处，唯一令他欣慰的也便是这座尚且能遮风避雨的草庐了。

他疲惫不堪地踱步到草庐之内，也懒得再整理，直接倒在了干草铺垫的木床之上便酣然入睡。这些时日，他为了照看那些药草，倒是吃足了许多苦头，其中最让他困扰不堪的便是这附近的原住民——老鼠。

当然，此处的老鼠却并非如同那凡间的老鼠一样，想这云剑山脉山清水秀，灵气动人，这些老鼠时日一久也便沾染上了一些自然灵气，各个都比凡间的老鼠大了一半有余，聪慧之能更非后者可以相提并论。方小凡与它们呆得久了，多少也便有些了解它们的生活习性，这帮该死的畜生，什么都不吃，专门偷食药田药草，颇是令他头痛不已。这泪竹峰山脚下的药田之所以荒废，怕是与它们脱不了干系，说也奇怪，这云剑山脉何其广阔，但是却偏偏只有这泪竹峰盛产老鼠，其他的地方，莫说是老鼠了，就是一根鼠毛恐怕也找不到。

夜深，

雷声滚滚，狂风大作。

一道道闪电划过天际，折射出一道道亮光，忽明忽暗。

四处一片黑暗，方小凡机械似的向前走着，向着那个在黑暗包围之中散发着璀璨明亮的光点。

悬崖之上，

三人鼎足而立。

乌云压顶。

桀桀...方天涯！我姬无命在此立下血誓，诅咒你方家，世世代代，永受那轮回孤寂之苦，直到永远...”姬无命红发飞舞，嘴角溢血，一双眼瞳赫然化作了血红之色，犹如远古嗜血的凶兽。

而他的对面，方天涯与那个紫衫妇人临空而立，方天涯面目肃然，口中却是冷道，姬无命，妄你身为魔教教主，如今魔教大势已去，你还不束手就擒？！”

唵，嘛，呢，叭，咪，吽！

佛门六字真言从方天涯口中念出，只见他双手连连祭起一道道手印，全身上下却是浑然爆发出万道金芒，身后，隐隐显现出一尊千手金佛的模样！

什么！金丹十层！...天...天地法相！！！”姬无命看到方天涯身后的千手金佛的天地法相赫然全身一震！

降魔封心绝！”方天涯暴喝一声，只见他身后的千手金佛赫然爆发出万丈金芒，双手缓缓探出，一掌压在了姬无命的身上！

瑶儿...救...救我！...”姬无命凄惨的吼道，片刻之后，便彻底被那团金芒包裹，缓缓凝缩成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芒珠子。

......

一股疯狂到无边的恨意袭上心头，方小凡突然睁开了双眼。

他胸间起伏，急促的喘着粗气，额头却是布满了大汗。

梦境之中，一直重复出现的这两个人到底是谁？方小凡摇了摇沉重的头颅，喉咙之处只觉一阵干涩，他跳下床刚想去取些凉茶解解渴，身躯却瞬间僵直在了原地。

老鼠！

满地的老鼠！

借助着一闪而过的雷电之光，方小凡清晰的看到了草庐地面之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老鼠，吱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杂乱无章，此起彼伏。

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些畜生今天晚上要造反了么？！

方小凡紧皱着眉头捂上耳朵，一时间站在原地却是不知所措。

满山遍野，怕是少说也得有数十万只的老鼠在肆无忌惮的欢唱着，吱吱的鼠叫声漫过荒野，在这幽静的山谷之中宛如吟唱着一段艰涩难懂的上古音律，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意。

方小凡愣愣的皱着眉头盯着老鼠看了半天，心中却是隐隐闪过了一丝疑惑，这些老鼠今天晚上好像不太正常啊？

若是放到平日里，这些老鼠哪里会如此胆大妄为，一般都是悄悄从地洞内钻出，窃得药草，眨眼便飞奔回洞穴，如何会象今日一般视方小凡如无物？

况且，这些老鼠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均是不约而同的趴伏在地面上，浑身颤抖不已，一条条细长的鼠尾不停的左右摆动，伴随着越来越与之吻合的吱吱声。它们各个似乎都象是在畏惧着什么东西一般，绿豆大的鼠眼惊慌失措的齐齐盯着荒野深处的那口枯井。

方小凡举目望向枯井。

忽然，天际一道雷霆轰然闪过，水桶粗细的雷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狠狠劈入了枯井之内，随后，一道惊天炸响才缓步而至。

群鼠犹如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体毛全部竖立了起来，吱吱的声音却是在此刻忽然戛然而止。

泪竹峰，突然便莫名的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

只剩下山风轻轻吹拂的声音，如同少女的哭泣。

过了两息，方小凡心里没来由的轻颤了一下，只见那口枯井却突然从里边透射出了一团白芒！

白芒深处，方小凡隐约之间，似乎好像是看到了一只小巧可爱的白鼠。

天地之间，

雷霆，山风，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歇了。

乌云散去，繁星点点，月若弯钩。

墨布苍穹之下，天地之间的所有颜色，在这只白芒当中的小白鼠面前，却尽是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小白鼠被某种神奇的力量轻轻托浮着悬在半空，只见它晃晃悠悠站起身，两只鼠眼缓缓打开，两颗如同纯净的蓝宝石一般的绿豆大的眼睛迷茫的打量着四周。

群鼠拜服！如同人间的凡人遇见帝王一般。

过了片刻，它眼睛之中透出一丝疑惑，却是低下头，轻轻低叫道，吱吱吱...

声音，隐约透露出一丝只有帝王才有的威严的感觉。

众鼠闻听这小白鼠的叫声，立刻如蒙大赦一般，俱是齐齐掉头，慌不择失的掉头逃蹿。

方小凡傻站在原地，看到这里，如果他再不明白的话，就当真是无药可救了。现在的这种情况，很明显的就是，这个神秘冒出的小白鼠，似乎有号令群鼠的能力？莫非是鼠王不成？

方小凡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这只小白鼠却是发现了他的身影。方小凡还未有所动作，只觉眼前一道白芒闪过，这小白鼠却是赫然的闪现到了他的怀里。正当方小凡惊奇连连的时候，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小白鼠，竟然就这么得趴在了他怀里，全身颤抖不止！

荒野，

虫鸣之声响起，如同一曲自然的乐章。

远处的天际，隐隐疾射过来几道白芒，在群星之中穿梭，如同流星一般。

方小凡轻皱着眉头，紧紧盯着疾射而来的白芒，双目却忽然冷冽了下来。

白芒在他头顶上方戛然而止，缓缓落了下来，却是五个云剑宗弟子，三男两女。其中一人，赫然便是当日在血啼洞差点杀了他的叶清柔！

叶清柔此刻也发现了方小凡，清冷的面庞之上此刻也不由闪过了一丝惊奇，似乎还夹杂着娇羞，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小凡挑了挑嘴角，狭长的眼眶之中流光闪闪，他冷然道：你既然能够在这里，为什么我就不能够在这里？”对于这个心机颇重，对他充满了杀意的叶清柔，方小凡自然没什么好感。他却是明白，今日在这么多同门面前，叶清柔还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杀他。

叶清柔还未答话，在她旁边的那个面目苍白的男子却是突然喝道，放肆！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一点尊卑礼仪都不懂么！”

方小凡微一皱眉，转眼望去，目光充满了不屑，你是何人？”

这男子苍白的面目之上满是倨傲之色，我乃内门弟子司马空，我问你，刚才这里可是出现什么异样了么？”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方小凡撇了撇嘴，他心里自然明白司马空指的是什么。不过，他却不打算说出来。

司马空吃了一鼻子灰，刚想要发作教训一下对面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却被他身前的那道欣长的身影挡住了。

那人如同星辰一般的眼睛静静地盯着方小凡，白皙的面庞之上，嘴角微微挑起，却是轻轻笑道，这位师弟，我是柳尘扬，可否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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