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再遇叶清柔

不知道为什么，方小凡望着柳尘扬欣长的略有些瘦弱的背影心里头没来由的一阵发慌。倒不是说这柳尘扬自身修为有多么强悍，凭方小凡此刻的眼力，若想看透这柳尘扬实力的话，那当真是难如登天了。

真正令方小凡心中恐慌的，便是这柳尘扬身上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一股出尘之意，这种气场不如叶清柔那般决然刚烈，也不如墨阳师父那般深沉似水，而是象天空之中的云朵一般，飘渺无形，却又内敛狂傲。

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

方小凡凝视着柳尘扬的身影心中念道，狭长明亮的眼眶之中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了警惕之色。

唉...”

柳尘扬负手而立，站于泪竹旁边，仰头望着高处泪竹伸展出来的枝叶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只见他回头，白皙的面庞之上阴晴不定，方师弟，我问你，方才可是有异象发生？”

他话语即出，眼神瞬间冰冷了下来，如同寒川一般。

方小凡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毫不畏惧的望着柳尘扬，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柳尘扬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不过，方师弟，你身边若是留下它这个祸害，只怕于你在今后修道一途上多有影响。”

方小凡微微低下头，沉默不语。

也罢，既然如此，方师弟，不知你可否听我讲一个故事？”柳尘扬双眼迷离的问道。

师兄但说无妨。”

柳尘扬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整理思绪，眼神却渐渐迷离了起来，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

在几千年前，这世间并没有云剑宗这个门派，而当时云剑宗的开派祖师无涯子也不过是一个屡试不中的落魄秀才，无涯子祖师在最后一次赶考落榜之下，心灰意冷，万念俱灰，无巧不巧的便走进了这天下第一奇脉的云剑山脉之中，妄图寻求一处美景，了却残生。

许是天意弄人，偏偏在他准备在一处断崖上准备自尽的时候，却不料发生了山洪，更为惊奇的却是在这断崖之中，由于山洪滑坡，裸露出来了一条山洞，这山洞还时不时的向外散发着微弱的金光。无涯子祖师心中好奇，便闯入了山洞之内，于洞中便发现了一幅残旧泛黄的无名古卷，无涯子在云剑山脉苦苦钻研了无名古卷数十载，乃有小成，破关而出，立派云剑宗。

当时，云剑山脉之内，妖兽纵横，各占山头，称王称霸，无涯子独身一人，凭仗着在无字古卷之上所悟的奇妙道法，以无上之威能降服一众妖兽，而其中，便有一只道法通天的妖兽，噬天魔鼠...”

柳尘扬说道此处，看了一眼方小凡，问道：方师弟，你可知道噬天魔鼠究竟是一只什么样的妖物么？”

方小凡心中一紧，额头微微冒出一丝冷汗，他明显感觉到在他胸膛的衣物下边，那只小白鼠因为惧怕,全身在不停的颤抖。

柳尘扬见他不说话，这才叹了一口气，当年，无涯子祖师就差点死在了噬天魔鼠的爪下。”

方小凡轻轻冷哼一声，却是说道：柳师兄，我在说一遍，方才我一直在睡觉，这里并没有什么异象发生，我刚出来小解，便遇到你们了。”

柳尘扬微微眯起双眼，嘴角不经意间微微挑了挑，既然方师弟执意如此，那我等这便告辞了，来日方长，希望我们还有再见之日。”他说完，微微冲另外几人摆了摆手，也未搭理众人，独自祭起一段口诀，只见他全身微微泛起一团金芒，在他脚下聚起一柄金光灿灿的飞剑，还未待方小凡从震惊的神色当中反应过来，便已经御剑而去，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当中。

叶师妹，我们也走吧？”司马空带着一副明显讨好的神色对他旁边的叶清柔说道。

叶清柔点了点头，清冷的容颜之上如同万古不变的冰川，丝毫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四人齐齐聚起飞剑，这才缓缓离去。

方小凡深深叹了口气，擦了一下额头的细汗，一下子蹲坐在了地面之上，他不由拍了拍胸膛，方才他们五个人身上的威压差点便让方小凡的神经彻底崩溃掉，若是他们在多呆上一会儿，只怕方小凡非得被逼疯了不可。

正在这时，小白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方小凡的怀里叹出了小脑袋，四处打量了一下，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才缓缓拖动着身子钻了出来。

方小凡见它如此，轻轻抚摸着它的小脑袋，小白啊小白，你难道真的便是那传说中的噬天魔鼠么？”

吱吱，吱吱吱...

小白低声轻叫着，小脑袋却是不停的往方小凡的手掌上蹭，看它一脸惬意的模样，方小凡没来由的心里一阵释然，管你是不是什么噬天魔鼠，现在看来，也不过只是一只可怜的小家伙罢了。

方小凡抬头，寂静的夜空当中一轮沧月独挂枝头，一阵轻风自远处徐徐而来。

这柳尘扬难道就当真相信他说的话么？方小凡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正当他唏嘘不已的时候，一道凌冽的剑芒夹杂着无与伦比的气势急速的从远处射了过来，在他面前，狠狠的插进了泥土当中，入土三分，剑身由于与空气之间的急速摩擦，尚且还能听得到剑鸣之音。

桀桀...小杂种，你当真以为大爷会放过你么！？”

来人一脸凶狠之色，却是那刚刚御剑离去的司马空。

你...你想怎样？”方小凡心头没来由的一紧，双手却紧紧护住了小白，一脸戒备的说道。

司马空也没搭理他，而是饶有兴趣的瞧了瞧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白，一脸贪婪地说道：原来这就是噬天魔鼠啊？桀桀...果然不同凡响，等我把这小东西交给柳师兄，柳师兄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

是柳尘扬让你来的？”方小凡冷问道，身子却不由自主的紧绷了起来，这司马空可不是那个杂役弟子郑胖子所能相比的，郑越山无非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无耻小人，有贼心没贼胆，顶天了也就狠揍方小凡一顿，相比起面前这个司马空，方小凡相信，这家伙今夜一定会对自己痛下杀手。门规戒律这些在司马空看来和一张废纸也没什么区别。

司马空双手微微抬起，在虚空之中划出了一副奇异的符文，周遭空气却仿佛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齐齐沸腾了起来，围绕着司马空形成了一股小型旋涡。

片刻，一柄泛着青芒的飞剑缓缓从那副符文里面透了出来，司马空手握飞剑，面露嘲讽之色，桀桀，这是我刚从灵剑山之内契合的本命飞剑，名字叫做青鸟，而你...”司马空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眼神之中折射出一股残忍的杀意，而你，将成为青鸟的第一头猎物。”

空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突然冷冽了下来。

周遭的虫鸣或许是因为司马空身上浓烈的杀意，齐齐没了声响。

寒风，自四面八方吹来，打在方小凡的身上，却寒在了他的心里。

他明白，他今夜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从司马空手中逃脱的。他忽然怀念起了以前在方家村的生活，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虚情假意。难道，修真一途，便是如此么？充满了血腥，充满了阴谋。

一道清冽的剑芒在他眼瞳内逐渐的放大，方小凡似乎都能清晰的看见在那剑芒之后，司马空眼神之内的窃喜。

一切，都结束了。

方小凡冷冷的望着司马空，他要把他的容貌刻在心里，如果有轮回的话，下辈子，他无论如何都要将司马空挫骨扬灰！

忽然，一道雷霆霹雳自远处疾射而来，电光火石之间，司马空的青鸟猛然爆裂了开来，他胸口犹如被重锤狠狠砸重一般，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喉咙一甜，却是喷出了大片血雾。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擦着地面滚出了七八丈远。

谁？

方小凡死里逃生，面色一愣，心间却缓缓聚起了那个面容冰冷，下手狠辣的叶清柔的模样。

司马空躺在地面之上，喉咙耸动，大口大口的不停往外吐着血，他的身旁，却不知不觉间缓缓聚起了一滩血泊。

猩红的血泊，慢慢折射出了一道亮丽的轻影，如同地狱里边盛开的曼陀罗之花。

他是我的。”叶清柔冷冷地说道。

司马空面露惊恐，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叶清柔竟然也会折返回来。不过，此刻，他却是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其他的事情了。

叶清柔缓缓举起右手，指尖之上隐隐聚起了一团雷霆之力，噼里啪啦的炸响声在司马空看来如同一段地狱的催命音符。

司马空艰难的捂着胸口，面色苍白，叶...叶师妹...这都是柳...柳师兄托我这..这么做的，你...放过我...我保证以后...在也不找...他的麻...麻烦。”

晚了。”叶清柔冷冷地说道，在司马空那张惊恐万分的脸庞之上，那团雷霆之力如同落叶一般徐徐落在了司马空的身上。

没有方小凡预想当中的惊天炸响，而是象以前娘亲用热油生煎肥肉的声响。

滋滋滋......

未过片刻，司马空整个身体都化为了一滩浓水，慢慢渗透进了泥土当中。

周遭，伴随着司马空时不时微弱的惨叫，莫名的泛起了一股诡异。

夜风，愈加阴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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